转【随笔】棋的文字茶

天一

天一

中国的士子历来把琴棋书画作为一种修行而贯穿于整个生命体验之中。这几种神秘的事体，也总是以其恒久的魅力，长养并滋润中国人的心灵。棋局的创作，不可避免的寄予了他们的人生理想和生命追求。我们可以从明清这些棋艺大家身上，看到旧时代文人和棋人的沉溺所好，以及不通时务的旧癖，看到他们临深履薄的牢愁幽愤。

寂夜读谱，把玩棋局，心情时常为一种情绪弥漫，也仿佛为同一盏灯所烛照，益发在时代的飘零风雨中，咀嚼出一以贯之一脉相承的情怀。旧时代的文人，尤其那种百事不能的下层知识分子，仕途无望之后，那种彷徨无依的窘状，令人不忍卒想。出路被堵死了，却又不能全盘否定，渴望个性的自由，又被伦常所羁。当此之际，越是吟风弄月，他们的抑郁心境，就益发不可排解。所谓的棋道，固所爱也，然而也是不得已的为之。对弈成为消遣，纹枰成为寄托。而它引发的契机----排局创作，才是最后倾吐牢愁的关键。

由文人坠落成棋人，尤其是那种牵萝补屋，百事乖违，罗雀掘鼠班挣扎寄身在社会下层的文人，幸好还有棋来相伴，一切的物质奢想都已失去，一切晋身之路，只成梦想。却又对此木狐之技，万难割舍，情有独钟。这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今天看到的，无论是排局的创作，还是谈棋说禅的文字，其艺术境界的高远，真可以说是一杯醉人的茶了。

这样的文字茶，和那些优游卒岁的官宦文学相比，其间的情思所寄，自然判若云泥。在艺术价值方面，这些寒窗坐老，落拓一生的文人，却也独自汇成一股清流。使我们把卷之余，有时不免也沉浸在心情的烟水之中。

任他君子梁上闹，且向楚河汉界看。河宽，隔断红尘岸。游观，桔中天地宽。